许怀义失魂落魄转身离开时,屋里静落针可闻,等他出了正房,里头一个吭声,自然也拦他。
他要走就走!
无声即默许。
躲在窗户底下偷听李秋华,看着他背影进了西厢房,脑补了一下他此刻悲怆绪,脸激动奔自己屋,一进门,就迫及待道,“他爹,咱以前看走了,三,你知道三个啥吗?天爷哎,啥闷葫芦,三棍子打出个,他那张嘴,啦扒拉跟炒豆子似,咱娘都让他给挤兑哑了……”
许怀礼见得她咋咋呼呼,拧着眉斥道,“好好说,到底咋事儿?”
李秋华拍拍口,深几口气,才细细把刚才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,连许怀义语气都拿捏活灵活现。
许怀礼听完,啐了一口,冷笑道,“就说,会咬狗叫,都一个娘生,他能个傻?”
李秋华到现在都处在难以置信震惊中,“他真装?”
许怀礼吊着眉反问,“然呢?一个能说变就变?”
李秋华解,“那他前啥装呢?装实交啥好处?谁都能踩一脚欺负,家里啥脏活累活也都他,当上门女婿种一辈子抬起头事儿,也落他头上,他装,总得图点啥?”
许怀礼皱眉琢磨。
李秋华敢打扰,紧张盯着他。
半响,许怀礼忽然猛地一拍大,“知道了,他肯定图顾家!”
“啥?顾家啥可图?”李秋华撇嘴,“就算银子和书,那也都让娘攥手里了,他能捞着啥了?图上门女婿名头吗?被戳脊梁骨,到哪儿都低一头,辈子啥指望了……”
许怀礼着下,若所思道,“也许,顾家藏着啥值钱东西咱们都知道呢。”
李秋华太信,“可能吗?”
许怀礼瞪,“往你只管盯着就行,其他爷们事儿。”
李秋华忙唯唯诺诺应了。
房车里,顾欢喜正半躺在上,拿着笔在手帐本上,边琢磨边记着什,许怀义突出现,打断了她思路。
“找你干什?”
“媳妇儿,成了!”
俩同时出声,顾欢喜见他兴奋得意眉毛都要飞天上去了,又好笑又好奇,“什成了?难成从许家扣出银子了?”
许怀义坐她旁边,一个劲嘿嘿傻乐,“比扣出银子高兴呢,媳妇儿,你再猜!大胆往好里猜!”
顾欢喜略一琢磨,神亮起,“们能搬出去了?”
许怀义笑着点头,“惊惊喜?意意外?”
“惊喜,意外,过……”顾欢喜激动过,就开始发愁了,“你会主动提出?跟他们闹翻了?动手了?”
许怀义自得扬起下,“,子智取。”
顾欢喜半信半疑。
许怀义便跟讲评书似,把刚才在正房发生事儿,声并茂说了一遍,末了,一脸邀功请赏,“媳妇,你就说一番心计用样?”
顾欢喜捧场拍了拍手,感慨道,“士别三当刮目相看,你戏演够唬,竟然连赵婆子都落了下风,真……乱拳能打死师傅。”
许怀义越发得瑟,“前陪你看了那多宫斗剧,也白看。”
顾欢喜幽幽叹道,“傻傻福。”
亏她刚才在琢磨才能伤筋动骨脱离个家,最好,让许家主动撵他们离开,她才刚点眉目,结果,家误打误撞办完了。
既然能搬走了,两口子一刻都愿意多留,趁着天黑,许怀义拿着钥匙,匆匆去了顾家在山脚下小院子,先打扫卫生。
顾家宅子,坐北朝南三间正房,中间堂屋,两头盘了土炕,东边搭了个简易棚子,可以做饭,四周围着石头垒院墙,一米高,防着山里野畜,如今,前院长了杂草,哪怕干旱,也照样生机。
许怀义推门进了堂屋,先开了所窗户通风,打量了一圈,心里就数了,然从房车里拿出充好电尘器,戴上一次口罩帽子,用半个小时,三间屋就清清、干干净净了,连屋上檩木都点灰尘。
至于院子里杂草,清除起也方便,前在乡下,些活儿他可少干,就连房子改造,他都能一个从头到尾全包了,什电工、木工、瓦工,样样拎起,前点活儿,又算个啥呢?
收拾出院子,天也黑了,许怀义把杂草堆到角落里,锁好大门,才往许家赶,一路上看见少在门口纳凉闲聊,耳边时听到“干旱”、”“闹灾”、“粮食涨价”字,搅和他心头越越安,会那倒霉?
穿越到古代就够苦了,要再遇上灾荒……
一进大门,就听到小房那屋里传孩子哭声,紧跟着李秋华烦躁咒骂,“哭啥哭?娘死呢,你就嚎丧!都闭嘴!”
“娘,饿,肚子饿……”
“饿,找啥用?能给你们吃,给你们血喝?娘饿呢,滚,滚,一个个讨债鬼,就知道哭……”
“呜呜,饿……”
“赶紧睡觉,睡着了就饿了!”
小房骂完,大房那屋隐约也传出训斥声,只正房静悄悄,早早就灭了灯。
许怀义越发心头沉甸甸,进了屋,锁好门,闪进房车,头一句话就,“媳妇儿,咱们怕要逃荒了。”
顾欢喜闻言,脸上并太多意外,“你听谁说?”
许怀义苦笑道,“自个儿琢磨,去年收成就好,今年从开就下过雨,麦子欠收了,刚种蜀黍和豆子再雨,也都得完犊子,那下半年吃啥?现在村里家家户户就都改成只吃一顿饭了,那以……”
顿了下,他郁郁叹道,“咱们车里倒吃喝,怕饿着,可其他都饿肚子,那咱俩敢出门吗?”
饿极了,就一定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