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光下,云影在细草地上缓缓地移动,小河里,时时闪过一道黑影,鲤鱼草鱼什鱼。天边白银白云朵如生般变化无穷,在碧蓝画布上肆意涂抹。
河边大石头上,林念禾双手交叠枕在脑,懒洋洋躺在那儿,听着大自然呼,一个字想说、一点事想想。
“哎,那石头冰凉冰凉,你搁那趴着干啥?到了都得做病!”
王红一声吼,把林念禾从岁月静好中拽了出。
林念禾慢吞吞从石头上坐起身,打了个哈欠问:“王婶,了?谁找?”
“谁找你干啥?要去采点儿蘑菇路过。”王红举了举手里竹篮,又放心嘱咐了一句,“困了屋躺着去,别搁儿冻着。”
“好嘞。”
林念禾乖觉爬下石头,目送王红进了林子,琢磨着下午干点儿啥。
他们一星期了。
吴校长说她们仨累得轻,给他们放了一星期假让他们休息一下顺带理清楚教学进程,今天最一天了。
一星期,林念禾除了吃就睡,再就像刚才那样找个地方发呆。
唯一能让她动点儿脑筋就早上吃什、中午吃什、晚上吃什,以及去哪个地方和昀承哥拉个小手。
子过得无比逍遥。
她刻意再去镇上,连今天休息知青点众一起去看电影她都去。
无他,怕被汪叔逮着甩锅。
可事实证明,你锅,躲都用。
林念禾刚到知青点,站稳脚就听到汪潇兮兮声音:“小林呐。”
林念禾转身就走。
“哎?哎!小林你干啥去?”
林念禾脚步更快,低着头喃喃自语:“幻听了幻听了,好像听到了汪叔声音。”
“小林,小林你头,你看看!”
“好真实声音,行得和队长叔请假去趟省城看看病。”
“……”
汪潇憋着一口气,嗖嗖嗖蹿到林念禾面前,张开双臂拦她:“小林!”
林念禾无奈抬头,无辜看着他:“汪叔,好巧哦,竟然在儿碰到您,您忙着,要去队长叔家里。”
她想绕开,结果汪潇也知道就突然灵敏起,管她躲避,他就像最好篮球中锋一样,死死地挡在她前边。
“唉……汪叔您干嘛?”林念禾无奈轻叹。
汪潇扯了扯嘴角,露出个干瘪笑:“小林,商量个事儿。”
林念禾拒绝四连:“商量、会、空、管了。”
汪潇目光闪烁:“就想跟你们儿躲躲清净,你别告诉别了,唉,你别着急走……”
“哦,那您呆着,随便坐,缸里水、灶上饭,您自己招待自己哈,事,失陪!”
见着林念禾真要走,汪潇装了,语速飞快地说:“现在每天一群找要钱,可得从长远发展角度分配资元,说啥他们都听进去,一个个都怕晚了钱给他们!”
林念禾:“……”
她听行了?
过听归听,她可打算管。
想到,汪潇见林念禾走也再拦,只看着她背影嘿嘿坏笑:“小林,前特意去计那溜达了一圈儿,你猜告告诉他找你了?”
林念禾:“……?”
“何方妖孽?汪叔!”
汪叔以前那个憨厚汪叔了!
他学坏了!
林念禾想深汪潇跟谁学坏,她皱着眉头叹气:“汪叔,只个小知青,您让背大锅合适?”
事儿倒难处理,可她想动脑。
“当然合适,所以你帮想想,让帮给点儿时间,让他们别吵吵了?”汪潇迈着四方步走过,边搓手边朝林念禾笑,“小林、小林,你脑瓜子聪明,你帮帮叔,都快被他们生吞活剥了!”
林念禾看着蓝天白云,勉强动了一下她尘封一星期脑袋瓜。
片刻,她问:“汪叔,多要钱里,您最讨厌谁?”
汪潇脱口而出:“孙军。”
“哎?他你侄子吗?”
林念禾纳闷儿看着他。
她记得苏昀承与她说过,孙军除了苏昀承带出兵,汪潇侄子。
汪潇嘬着牙花子,一脸牙疼样儿:“说侄子倒也错,他太爷爷把兄弟,过小子天生子冷,和亲,而且他前又走了好些年,更啥感了……反正跟他咋合得。”
林念禾摇头:“沾亲戚就算了,您换一个。”
汪潇拧着眉头,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挤出一句:“实在好排名,都他娘挺招烦。”
林念禾:“……”
好嘛,全县大小领导都被汪叔平等厌烦了。
她只得换了种问法:“那您说,哪项支出最必要?”
汪潇又一次陷入了沉思。
说实话,兰县穷了多年,说家徒四壁也过,哪一项支出都很必要。
他其实也能理解帮伙计心思——穷怕了,都怕自己那摊事儿最落到实处,才抻长了脖子逼他拿章程。
汪潇权衡了好半晌,最说:“城西垃圾场。”
“那您就先把他们钱批了。”林念禾伸了个懒,“最用都拿到钱了,别也就担心了。”
“哎?主意好!”汪潇一拍大,朝林念禾竖起大拇指,“得你聪明!”
“汪叔,去多读点儿书,”林念禾撇了撇嘴,“当年张良给刘邦献计。”
“刘邦当年也被一群东西撵着要钱?”
“呃……说话,差多,过家要爵位。”
汪潇着下,抑扬顿挫“哦”了一声突然觉出对劲了:“对,那前天找冯出主意时候,他咋跟说?他看书也少!”
林念禾:“一种可能,冯叔想起,他只单纯想搭理您?”
“……!”